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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线篇??破产大小姐打工记

        季晨家里破产了。

        季晨以前就是个天天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小太妹,要用圈外人的眼光来看他们这帮子人,那就是一群阿斗,一水儿的扶不上墙的烂泥。

        虽然以前季晨听见这话总是轻蔑地笑了笑,说一句:“他们家里又没钱。”然后愤愤地去会所做个脸发泄一下自己恼羞成怒的心情。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自家的股份全给卖了,这还不够。自己名下只有两套房产,父母名下只有一套了,合起来也就三套,一个月收的租金连自己一次购物的钱都不够,这让自己怎么过!!!

        虽然自己父母表示现下这样也挺好,他们本来发迹之前也就这样凑合过了,更别提现在物质条件比以前好多了,他们住着倒也舒心。

         季晨听见这话只想痛哭,她出生的时候自家生意已经做得很大了,自然自己自小过的就是万人捧的生活,平时在学校在姐妹堆里都是一顶一的焦点,这下可好了,家里破产后,那些狐朋狗友没一个帮帮忙的,全都袖手旁观看热闹,顶多虚情假意地问问自己最近过得好不好。

         她当然不会让别人看笑话,心里其实也动过歪心思,来钱快嘛,不外乎当小三被包养或者做外围之类的,结果网上一查容易得艾滋,季晨赶忙想着还是算了。

        父母虽然现在颐养在家,但很看不惯季晨依然每天无所事事。尤其是父亲,以前每天劳碌惯了,看季晨总是在家穿个睡衣,穿个拖鞋,抱着一碗水果然后看综艺,总是忍不住教训她:“你看看你这样像什么话,年轻人不能这样在家待着,必须得出去工作!”

        季晨撅着个嘴,杏眼瞪大了看着他,仔细一看还有点泛红:“那你要我怎么办啊,我什么都不会,不仅笨手笨脚的脑子还不好使,你让我出去上班,一会儿被人背后算计了都不知道。”

         季父被季晨这番话气得心脏病都要出来了,季母赶忙和稀泥,道:“都别说了都别说了,晨晨你回房间休息会儿吧,我和你爸单独聊聊。”

        回到自己房间后,季晨还是很不甘心,她看见自己以前玩得好的姐妹,发了条朋友圈,他们家搞娱乐这块儿的,这条pyq大致就是星光四射选秀又要开始了,大家踊跃报名冲冲冲!!!

        她一边啃着块苹果一边打开手机前置相机看自己,长得倒也周正,眼是眼鼻子是鼻子的,就是自己从来没学过跳舞唱歌,从小到大都是个标准的草包花瓶,大概只能在舞台上卖笑了。

         季晨想了想,还是提交了报名表。交了报名表心情好多了,她看有姐妹约自己去世贸中心逛街,随口就答应了,虽然消息刚发过去她就后悔了,但是想一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逛过街了,为了给自己鼓劲儿,还是去买些东西好了。

          胡戈冰老远就看见季晨了,胡戈冰今天穿的是夏季Chanel发布的新品系列,手上挎着一个新定制的爱马仕家的铂金包,脚蹬一双一看就是高级定制的漆面高跟鞋。

         她取下脸上的墨镜,精心描绘过的红唇勾起一个弧度,对着旁边的姐妹笑了笑:“季晨马上就要到了。”

        旁边人一听就知道胡戈冰今天是故意要寒碜季晨呢,赶忙拍马屁:“她估计今天穿的都是去年的款式了。”

        在季家破产以前,圈子里第二有钱的就是胡家,胡戈冰从前处处被季晨压一头,当下机会来了,自然是准备狠狠地反击回去。虽然两人以前是玩得很好的,这也是胡戈冰有意放下身段的结果,她是个喜欢和人虚以委蛇的人。

        ……

        要说季晨第一看见胡戈冰什么,那就是她今天浑身上下透出的“老娘要看你笑话”这几个大字。季晨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白t牛仔裤和板鞋,还有手上挎着的帆布包,气势汹汹地走过去。

         见面了一群人还没打个招呼,旁边一个穿着纪梵希裙子的“噗嗤”一声笑出来。她一双上挑的狐狸眼在季晨身上来来回回地巡逻着,用手捂着嘴巴笑得花枝乱颤:“要不是今天带了有度数的美瞳,我都瞧不出来这是以前我们的季大小姐了!”

        “那可不是。”旁边有人接话道,“小许,你站在她背后,你快看看她白t是什么牌子的,看着真是透着一股子穷酸劲儿。”

         那个被叫小许的人当下就扯了季晨白t的后领,看一眼就笑出声:“这不是H&M的嘛!”

         季晨自认为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好笑的点,然而她们却好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一个个弯着腰捂着肚子,笑得乐不可支,矜持一点的就用手捂着嘴巴笑,但是眼角那抹讥讽却是挡都挡不住的。而且刚刚那人扯自己衣服后领的时候,那个长长的指甲不知有意或无意划破自己后背了,现在被这劣质衣服给碰得又疼又痒的,她娇气惯了,只想立即在地上大哭,这帮子人怎么这么欺负人!

        可是季晨的面子不允许她这么做,她故作冷淡地看了眼她们,心里暗骂一群没脑子的傻逼,然后扬了扬下巴,举起帆布包就朝那几个笑得最欢的人甩了过去,她装在里面的小镜子和补妆的口红粉红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这丢脸吗?

         季晨当然知道这丢脸,自己家里破产了,还敢穿一身破行头就出来和她们鬼混。她忽然想到家里父亲因为破产而变得斑白的头发,还有母亲脸上没有停过的泪水。季晨想了想,默不作声地把帆布包捡起来,然后看了一眼那些穿得光鲜亮丽的往日玩伴,默默地走了。

        ……

        自从进星光四射选秀以来,季晨就一直很忙。同期的女孩儿们要不早已有了十几年积淀的舞蹈或者唱歌功底,要不就是网络主播转型,已经积累一定的粉丝数量,无论是谁赢面看上去都远远比自己大得多。

        和她住同一个房间的有一个是当年最美港姐的女儿,继承了她妈的基因,优越的欧式高鼻梁,深邃的灰色眼睛和一身细腻的雪肤,其他人经常半开玩笑半含妒忌地打趣她:“邵邵你哪里用这么拼命出道啊,你家境这么好,随随便便挑个人嫁了后半辈子也高枕无忧。”

        邵夕颜抿着嘴笑:“我妈给我说不能光靠家里。”

         其他人又是一番羡慕嫉妒,把邵夕颜众星拱月一般地捧着,季晨看不惯邵夕颜的模样,况且以前她才是人群的中心,自是不习惯放下身段去巴结别人,所以其实邵夕颜心里不大满意她,故意开口说道:“季晨,你要去哪儿啊?”

         已经探出半个身子的季晨闻言,愣了愣,道:“我要去洗个手。”

        “过来和我们一起坐着说会儿话嘛。”邵夕颜娇娇柔柔地说道。

        有会看脸色的人看出邵夕颜对季晨的针对,立即小声说道:“夕颜,你对人家这么好,小心人家不领你的情呢!”

        邵夕颜于是假模假样地瞪了一眼说话的那个人,娇嗔道:“别这么说,我觉得季晨不是那种人。”

        她笑吟吟地转向季晨,道:“是吧?”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邵夕颜这种马上就要玩烂的把戏,只不过季晨确实在里面算容貌数一数二的,她们也乐得少一个竞争对手。

        季晨觉得邵夕颜倒真是有点奇怪,自己和她好端端的,平白来引战干什么?她自己以前玩的圈子,撕逼是常事,但是绝对没有人会拉着一个不想惹事的人来撕,除非那两人之间有天大的仇怨,否则大家依旧过着每天混吃等死的生活。

        从这一点来看,邵夕颜的妈妈嫁的老公应当没有那么有钱,抑或是——他们要离婚了?季晨心里这么猜测道。

        季晨下定了决心不理邵夕颜,转身走了出去。邵夕颜被人忽略了,脸上险些挂不住,一脸愤恨,扯出一个变了形的微笑。其他人看了,连忙说自己还要去练舞或者背歌词,转身作鸟兽状散了。

         这下邵夕颜脸上浓重的戾气挡也挡不住,全都化为内心阴暗龌龊的诡计。

         她知道季晨要在接下来的公演上表演舞蹈,特意放了若干颗透明的大头钉在季晨的练习室里。练习室作地板的木板被打磨得各处都反射白光,季晨又素来喜欢头上的大灯全部开着,且没有戴眼镜,她只穿了柔软轻薄的舞蹈鞋进去,那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她洁白秀气的脚心上陷进去了那些大头钉,季晨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倒在地上,她感到脚疼得厉害,门外经过的少女们连忙把季晨扶起来,送到医务室去。

         医务室就像这儿的练习室一样,季晨感到一阵眩晕,头顶上的灯散射的白光让自己止不住地掉下眼泪。辛辛苦苦联系这么久,没成想被一把小小的大头钉给毁了!

        季晨的那些小粉丝知道了,愤愤地要求警察严查,这其实是很好办的事情。季晨知道是邵夕颜趁着没人的时候,悄悄拿了自己的钥匙进去后,虽然也心疼自己的脚,但也心中笑了,骂了声没脑子的蠢货。

        自此,她和邵夕颜是和这个选秀彻底了断,季晨没有办法,又不想回家被念叨,干脆找了份附近送外卖的工作。她长得漂亮,一笑起来眼睛弯成一道月牙似的弯儿,经过选秀的打磨,说出来的话更是讨喜,加上她有一定的知名度,送了两三个月外卖下来,闲着的时候拍点小广告,竟也攒了万把块钱。

         要是放以前,有人说季晨会重视这一万块,季晨铁定要骂那人不识好歹,季氏财团的大小姐眼皮子这么浅薄,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但是现在处境不同了,她拿着这万把块钱,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去投资点什么小生意,才好让这钱下崽崽。

        她虽然在犹豫,但还是当机立断辞了工作,回家躺着玩儿去。季晨用这万把块钱和花呗,买了个Prada的新款包包——虽然她知道这种奢侈的生活已经不属于她了,但是人总是由奢入俭难,她自然是过不惯现在这种清贫日子。

        季晨又想起她妈,她妈都过不惯现在这种买菜要抠抠索索的日子,上回他们一家去逛超市,经过欧米茄专柜时,她妈忽然出声:“要是往年这些时候……像欧米茄还有蒂芙尼这些品牌,都该上赶着来往家里送新品册子了。”

        季晨听到这话心里就一个“咯噔”,刺刺的不大舒服。她出声呛了她妈一句:“难道您还看不清眼下咱过的日子么?”

        她妈和她一个性子,最是争强好胜,不肯吃半点儿亏,当下就翻了个白眼,季晨都看得到她眼角的褶皱了——上了年纪的女人一旦没有足够的钱和时间去保养自己,总是会老得非常快。

         ……

         好不容易赚来的钱就这么打了水漂,新买的那只Prada包包季晨也很快就腻味了,她用闲鱼把它卖了出去,然后用这点钱给父亲买了点补品,再带母亲去做了一个SPA

        当以前觉得寻常的金砖面膜时隔半年再次重回脸上时,季晨都要忍不住感慨一句命运多舛,谁能想到以前京城风光无限的季大小姐如今沦落成这样。

        做完SPA以后,季晨妈赶着要去超市抢购打折菜,季晨帮她招了辆的士,然后自己一个人挎着帆布包逛街。

        她虽然一直游荡在街上,但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虚无缥缈的幽灵一样,没有前途没有光明,而且最重要的是,以前能买的还有现在想买的全都没钱买。

        季晨走在大街上,撇头看见旁边的橱窗里陈列了一副点翠的头面。她以前参加过很多次拍卖会,眼光向来毒辣,一眼就看出这是副不可多得的珍品。

        她原本想要进去买下来的,但是刚刚抬脚走进去,季晨才做梦似的想到自己已经没钱了。她眼珠子转了转,看见店里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摆着古时候的好东西,本来想走的脚硬生生又给收了回来。

        一个好像是刚从大学毕业的年轻男人笑着从一道藏蓝色帘子后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块抹布,一边抹玻璃一边道:“有喜欢的都可以随意看看,不能拍照,别去碰东西,损坏了都是要照原价赔偿的——”说到这里年轻人愣了愣,他想到依自己老板的德性,是不可能让别人照原价赔偿的,肯定得翻倍,遇上有钱的还要敲诈一笔,最好能做笔强买强卖的生意。只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阿福瞅了瞅她,虽然是满身的贵气,但这个帆布包都起球了也没换,身上穿着一件朴素的白t和牛仔裤,还有一双白净的帆布鞋,实在是不像买得起自家店里东西的样子。

        与此同时,季晨却在着迷地看着这间店铺里面的古董,都是一水儿的好东西,她甚至还看见了从宫里头流出来的——季晨有意想要看见这家店老板的庐山真面目,毕竟以她多年去父亲公司盖章的经验来看,这个年轻男人至多就是个店小二,帮忙打杂的罢了。

        店里正中间摆着的一个清朝镀金嵌珐琅方形六柱四明钟,季晨看着那上面较长的指针沿着钟面悠悠转了半圈,叶晏清才懒懒地打着哈欠走进店里。

        起初季晨以为这只是那个年轻男人的女朋友,她浑身皮肤白得有些过分,就像汞中毒了一样,没有一点血色。而且她的眼尾和眉梢远远看去向上吊着,带了那么几分乖张艳丽,再加上此人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工装背心和牛仔包臀短裤,涂了大红色口红的嘴里衔了一支细细的白色女士香烟,正在悠然自得地吞云吐雾。季晨心里都在替这家店的老板打抱不平,好好的一件古董店,就被这些小年轻糟蹋成这样的乌烟瘴气!

        大约是察觉到了季晨不忿的眼神,叶晏清转头,朝她递了一个暧昧不明的笑,然后随手把烟放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抖了抖,一双上挑的桃花眼要笑不笑地看着她:“随便看看?”

        季晨这才注意到那个女人右眼下方有一颗极小的浓黑的泪痣,平白添了几分妖魅,看上去就像是千年的狐狸精转世一样。

        “看我干嘛?”叶晏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眼前这个小姑娘盯着自己,直勾勾的,就好像看上自己了一样。

         季晨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多么不礼貌!于是她连忙点头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有在看你,我是在看你后面墙上的那顶凤冠。”

         叶晏清闻言,转头看见墙上那顶凤冠。自从上次她和谢家谈话不欢而散之后,这顶凤冠就仿佛无人问津,被随便地挂在墙上。

         阿福见老板有意要和这个小姑娘套近乎,连忙放下手中的抹布,把那顶凤冠拿了下来:“小姑娘要试一下吗?”

         “试试试,试你个头试!”叶晏清点了点阿福的额头,“这种东西灰都没擦,你也好意思让别人戴?洗发钱你出啊?”

         她立即又笑眯眯地看着季晨,随手从玻璃柜里取出条后唐的小铜鱼边把玩边说道:“小姑娘别介意,我们店一向随意惯了的。”

         季晨点点头,露出一个好像有些腼腆的笑容来,她记得那顶凤冠是父亲以前去欧洲出差时,从佳士得拍卖行里高价拍下来的,却不知怎的到了这家店里?照理说,这实在是不应该,除非父亲破产那会儿着急用钱,把这些他以前的宝贝古董随意处置了,抑或是这家店的老板太有手段,竟然私下里弄来了这么一个堪称镇馆级的古董珍品。

         她的眼神太过灼热,叶晏清悄无声息地站起来,挡住她的视线:“你是想要买下这顶凤冠?”

         “哪里哪里!没有的事……”季晨先是一惊,随即便知道是自己一直紧盯着凤冠,老板才会出声询问。她自然是想买下来的,可是现在她一贫如洗,哪里买得起这顶一看就十分贵重的物品。

         叶晏清笑了笑,轻轻说道:“若不能买下一件心爱的物品,便是日日看着,自然也是满足的,不是吗?”

         季晨听出话里有话,不禁踌躇着没有回答,但是没想到叶晏清随手把那根抽完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对她说道:“你来不来我的店里打工?”

         这话简直就像是一道惊雷,对于任何一个不过进店看看的顾客说这种话,算得上是非常不礼貌了,但是如果对象是一个穷学生的话——这种情况就是特例了,因为这不是不尊重,反倒变成了一种抬举:假设有一个正穷得上顿不接下顿的人,忽然被人告知自己有了一份工作,而且对方看起来颇有油水可以捞一捞,季晨这几个月在世俗里面打滚儿打惯了,自然不会拒绝,只是露出一个腼腆的笑:“谢谢你,我当然要来的。”

         叶晏清眯着眼看她半晌,然后从店里唯一外表趋近于现代设备的柜台里掏出好几张红色钞票,叠在一起整整齐齐拿给了季晨:“虽然你现在只是算半个店员,但我的店员不能这么寒酸,你拿去买些漂亮衣服和鞋子,也算是为我的店增添几分光彩。”她又看了看季晨的帆布袋:“这个包,你要背是可以背的,只不过你可能洗了太多次了,你若信得过我,这包就让我拿去几天,我一个朋友刚好是干这行,让她帮你把这包收拾靓点也好。”

         季晨这帆布包本就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是叶晏清怕这包像她那些败家子朋友一样,一个不起眼的帆布包也是大老远从国外背回来的孤品。阿福实在是琢磨不明白今天叶晏清招季晨当店员的目的,等季晨挎着帆布包走了,他才凑过去:“老板——

         叶晏清没有回答他,而是从一个樟木箱子里拿出一卷画,用手指徐徐展开——那是一幅不知什么时代的官眷出游图,阿福凑过头去看,女子皆身着长裙短衫,大都穿着短金衫儿,下面是逶迤的长裙,边缘借用色系相近的绣线细细绣了花边,头上插了一头的珠翠,因为是出游,所以其中年轻女子还多在头上插了栀子一类的鲜花,头发都梳成云髻。

        “髻挽巫山一段云……莫非是南宋时期的?”阿福问道。叶晏清含笑点了点头,面色中含了几分自得,“你再仔细瞧瞧画中的人呢。”

         阿福接了画卷过来,细细看了一番,他不禁失声叫了出来:“这不就是刚刚那个客人吗?!”

         “正是。”叶晏清喝了口可乐,可乐是新开的,正“咕噜咕噜”冒着汽儿,她感受着喉头翻腾的气泡。他们这行吃的都是青春饭,不过还有个原因,人老了大都不喜欢冒险,行内人管这叫“附身”,这附身大都是附身在容貌或性格相近的人身上,若出了丁点儿差错,轻则自己重病,重则命丧当场,自己和附身的人一律没命。一般到了三四十岁,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靠吃老本过活,有意想要延续这富贵的,一般会开始教导自己的儿孙,但是由于不确定附身的人的朝代,大多数也只是多练习练习仪态,背诵背诵诗词歌赋,以至于到了古代不露馅儿就行。

         叶晏清至今见过仪态最好的,是杭州宋家宋老的三孙女儿宋月时,一举一动都仪态万千,加之容貌也清丽,同行里求娶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可惜……叶晏清皱了皱眉,宋月时好像在一次办事儿时出了事,之后宋老派人发了疯一般的寻找,却是再没有什么消息了。

         阿福瞬间明白刚刚叶晏清忽然招新的理由了,原来她是想借着这个店员容貌的便利,去南宋拿几件好东西回来。

        ……

         季晨第二天就来上班了,阿福还好奇了一下,问她:“小姑娘你不上学啊?总逃学是要挂科重补的。”谁知道季晨对他甜甜地笑了笑,说她上了个野鸡大学已经毕业了,阿福是头一次听见人说野鸡大学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不由得口舌都顿了顿,想安慰一下她又无从下口。

         叶晏清瞪了一眼阿福,让他没事儿少说废话多做事儿,然后拎着个酒葫芦就去了隔壁店铺。

         隔壁店铺守着的是个老大爷,一头稀疏花白的头发,正在打瞌睡,旁边还放了杆烟枪,叶晏清看了眼,上面还镶了玛瑙,木料也是上好的黄花梨木,看样子这老大爷刚刚还给他的宝贝烟枪上了点核桃油,不然不会这么亮。

         叶晏清把酒葫芦往老大爷面前桌上一放,咳了几声,见他迷蒙着看着自己,笑道:“您还挺悠闲啊。”

         这下老大爷算是清醒了,看见这是隔壁珍宝阁的叶大老板,他道:“还不是最近店里面生意惨淡,哪里比得上您啊!”说完,他就拿起烟枪,放在鼻间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地呼出来,叶晏清冷不丁被呛到了,她赶紧捂住鼻子和嘴巴,“你要的这酒葫芦我已经带回来了,我要的东西呢?”

         “来了来了,马上给你拿过来。”老头儿小心翼翼地把那酒葫芦用块红布给抱起来,然后收到库房里去。

         叶晏清看着老头儿把一柄已经锈迹斑斑的剑拿出来——只不过是双手隔了层厚厚的粗麻布,老头儿说怕划伤了要去打破伤风,一把年纪了遭不起这个罪。

         她接过来掂了掂重量,发现相当沉,张老头看见了幸灾乐祸的:“哟,搬不起了吧?”

         叶晏清笑了笑,立即单手执剑,愣是将一柄又长又沉的青铜剑舞得虎虎生风,几乎就要直刺张老头的脑门儿上。

         张老头赶忙退后说“别别别”,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我说小妹子啊,我看你也不愁吃不愁穿的,要这柄剑干啥啊?”

         叶晏清转头朝他笑了笑,是那种标准的皮笑肉不笑,把张老头看得心里发麻,她皱了皱眉头,又眨巴了下漂亮狭长的眼镜,轻轻说道:“关你什么事。”

         ……

         季晨自从上班以后就发觉眼前这个古董店,必然不是靠卖古董来维持营生的,私底下必定有些什么别的生意,不然阿福也不敢整天带自己出去胡吃海喝的,动辄就是一场下来消费几万块的中上档场子。

         自己当了店员,别的也没干什么,不过也就是整天擦几块玻璃,或者是铜烛台,这还是季晨自己闲得没事儿做来擦的,阿福彼时正在吃烤串,看见了还很以为稀奇,直说她太能干。季晨自嘲地在心底笑了笑,要是她真有那么能干,当初父亲破产时她至少还能搭把手,那是不是……家里就可以不破产了?

         季晨垂下眼继续心不在焉地擦着玻璃,刚擦着叶晏清就进来了,她一身灰色的运动服,脸色也是苍白的,一双黑眼圈硕大无比,阿福看了连忙给季晨使眼色,季晨顿了顿,拿了抹布去卫生间洗帕子去了。阿福倒了一杯刚刚冲泡好的热茶,殷勤地拿给叶晏清,没想到叶晏清一把就推开了,皱着眉头说道:“干爹那边急需用钱周转,今天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我,我看有必要进去了。”

         阿福倒是没想到那么快,道:“我看季晨还什么都不知道,贸贸然让她进去,我只怕她会惹出什么事情来……

         “那也得去!”叶晏清打断他,喝了几口热茶,脸色倒是好看些了,“你去把事情和她讲一讲,无论天大的事,我想人总是会适应的。”她微笑着看着阿福,阿福知道这是她极不耐烦的表现,连忙去找到季晨,三下五除二地把事情说明白了,季晨听到像是中了魔怔一样,整个人都呆滞了,愣在原地半天嘴唇才动了动,吐出几个轻微的字眼来:“好。”

         叶晏清把她带到内院的屋子里,季晨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这,这简直荒谬至极!!有那么一瞬间,季晨觉得自己已经看穿眼前这两人的身份了,妥妥的传销组织头子!!!这家古董店,八成作用也就是把那些不干不净的钱洗白了,然后好供他们挥霍!

         她茫然地看着叶晏清让自己躺在床上,然后对自己轻柔地说着:“睡吧,快睡吧”她实在是太困了,于是慢慢地合上眼……


顺便一提:封城了又要在家隔离日子好难熬啊,今天公交上有个武汉来的跟司机攀谈,结果司机直接把他送医院去了,然后火速把车拉回去消毒,我听到的时候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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